肠胃型感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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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1/18 20:53:00

本期刊发惠州市五位本地小小说作家的作品。这些作品,《爷爷的背带》取材于本土的红色题材,深切感人;《血染的木棉花》取材于对越自卫反击战,令人震撼;《工蜂》写的是外卖小哥的诚实善良;《四眼大夫》则以喜剧手法,讲述了百姓故事;《离别的车站》道出异地恋情侣的悲欢离合。总之,这是一组值得一读的小小说作品。

爷爷的背带

□申平

别人家的传家宝,很多是古玩字画,金石玉器,但是我家的传家宝,却是一条陈旧的背带。

这条背带两头窄中间宽,宽的地方两边是口袋,里面能装钱物,然后可以斜背在肩上,或者是扎在腰间。

就这么一条烂背带,我老爸却视若珍宝,他一直把它锁在自己的柜子里,只有每年“七一”“八一”和过春节的时候,他才肯拿出来,把它放在家里以前供神的地方。

小时候,我根本不懂这条背带有什么用处,后来渐渐长大了,才知道这背带是我爷爷留下来的,而且这背带还挺有故事的。

可是我打小就是个熊孩子,我不爱学习,也不喜欢听什么故事,我先是喜欢在城市里疯跑,后来又迷上了游戏机,老爸多次想给我讲有关背带的故事,但每次他刚一开口,我就千方百计把现场气氛破坏掉,弄得他总是以怒吼或者是唉声叹气而告终。

说句老实话,我一直都不喜欢老爸那一本正经的样子。那时候他在税务局当局长,但是我们家的任何人却休想沾他半点光。特别是我,好歹混到高中毕业,考大学不沾边,以为他无论如何也得给我在税务系统安排个工作,但是他居然不管!他让我去自谋职业。结果我就成了一个的士司机,我心里觉得他肯定不是我的亲爸。所以我一直跟他较劲,他说什么我都不听。他经常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,我就回击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老爸。

后来,他终于成了一个退休老头,每天孤独地窝在家里没人理睬。但是他照样每天读书看报,到点必须看新闻联播,和人谈话,满嘴依然是天下大事。那条背带呢,他好像更加重视,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看,还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。我打心里烦他,能不回家就尽量不回家。

再到后来,我成家了,有孩子了。这时候,我们父子之间的矛盾,因为我的儿子必须是他的孙子这层关系,才有所缓和。有一天,他突然重病住院,作为儿子,我彻底放弃了过去的仇怨,开始全力以赴地照顾他。他好点的时候,终于说了一句话:“儿啊,老爸以前的确对你有点太绝情了。”

就这么一句话,愣是把我的眼泪整得哗哗的。

“但是,”没想到他竟然开始转折了,只听他说:“但是,我和你爷爷比起来,还是有差距的。你爷爷,那真的是一个廉洁奉公、无私无畏的革命战士呀!对,我还是给你说说他的那条背带吧。”

哈,又是背带,我耐着性子,硬着头皮听下去。

“那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,你爷爷被任命为南方一个税站的站长,每天带着他的部下,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为部队收税。为了收钱送钱方便,你爷爷就做了那条背带,整天背着它,把脑袋别在裤带上为革命收税。”

“后来你爷爷娶了你奶奶,奶奶就成了爷爷的助手。面对背带里每天进出的税款,你爷爷告诉她这里面的钱一分都不能动。要革命就不能有私心,这是你爷爷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。年,国民*反动派疯狂围剿共产*部队,根据上级‘保存实力,分散活动,避开敌人锋芒’的指示,部队化整为零,你爷爷带着奶奶,还有才3岁的我撤到了香港。那时候,你爷爷的背带里,还有没来得及上交的8斤关金券,8斤,都是钱呀!”

“来到香港,我们举目无亲,也找不到工作,只好在街头乞讨,还捡垃圾为生。最后,你爷爷和奶奶都饿得骨瘦如柴,我呢,差那么一点就饿死了。你爷爷的背带里,就有8斤的钱,可是他们愣是一分没动。等回到内地,找到组织,你爷爷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把背带里的钱上交。看着我们一家人穿得破破烂烂、面*肌瘦的样子,又看着背带里的一大堆钱,部队首长都哭了,可是你爷爷却说:‘这没什么,这是公家的钱,我们一点都不能动。还是那句话,要革命就不能有私心。’你爷爷的这句话,我一直记了一辈子啊。”

从这一天开始,我内心深处忽然不那么讨厌老爸了。我至少明白了,爷爷和他这两代人,活得是多么不容易。他们能从刀尖上滚过来,又能从无数诱惑中穿过去,最后安全落地,这也是一种能耐呀。

哦,背带,爷爷的背带!我第一次感觉到它的确有点沉甸甸的。我知道,迟早有一天,我会把它从老爸手里接过来。

血染的木棉花

□汪伦进

战友大全打电话给我,说春节前想约几个战友聚一下,但是疫情防控有要求,聚餐不能超过十人。我俩商量之后,确定了参加的人员,主要是当年一块在广西边境参战的战友,说完这件事,大全声调低沉地说:“老汪,张叔走了,以后没人给我寄木棉花了。”“真的吗?”挂断电话,我陷入了回忆,又想起了那个过去多年的关于一包木棉花的故事,内心久久不能平静。

那一年,广西边境正在打仗,我们所在的部队奉命从广东驻地开赴前线。当时,正好大全的妻子在部队探亲,大全也动员妻子立即返回家乡,妻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可一看到官兵们一个个表情严肃,还有一排排的*用卡车装满了各种物整装待发,心里有些忐忑不安,预感到战争的来临,便流着眼泪一个人坐车回家了。

我们参战来到了最前沿的阵地,每天面临着血与火的考验。上前线之前通常是要给家人写信通电话的,可大全这小子没顾得上,大全妻子就一直没有收到大全的片言只语,只是从其他战友处得知大全在一线作战,她天天在家盼着大全的消息,常常一个人站在窗边,静静地发呆。可一天天过去,还是没有来信。终于有一天,她在上班时突然接到县民*局的通知,要她立即去领一样东西。根据以往的经验,民*局是负责优抚工作的,此时接到这样的通知,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。她一下子晕了过去,后来在家人的陪同下,来到了民*局。局里的同志向她转交了一小包厚厚的东西,她止不住泪流满面。民*局的同志赶忙扶起她,告诉她县里组织慰问团去前线慰问,他们听说大全在一号高地猫耳洞里坚守着,慰问团让大全写封信或者捎点东西回来。可是前沿阵地敌我双方犬牙交错,枪炮声正浓,战斗进行得很激烈,敌人火力封锁得也很厉害。大全来不及写信,只能用急救包里的纱布包了一小包战时捡拾的木棉花,托付给运送弹药的*工带到山下去,交给慰问团转交家人报平安。听了这话,大全的妻子才缓过神来,擦干眼泪,打开了小包裹,果真是一包木棉花,不过上面已经染上了斑斑的血迹。

战争终于结束了,大全荣立了一等功。戴上*功章回到家乡的大全看到了血染的木棉花时,便想起了那个帮他转交木棉花的*工,问了*工连的领导,才得知那个年轻的*工在通过敌人封锁线时受了重伤,已经牺牲了,木棉花上的血迹就是他留下来的。

退伍回到广东家乡的大全,多方打听,终于找到了那位*工家里的联系方式,得知那位*工姓张,是家中的独子,牺牲时只有21岁。小张积极参加支援前线的战斗,经常对我们的战士说:“谢谢你们来保卫我们的家园!”由于他是当地人,熟悉战场地形,后来成为了一名*工,当向导,运物资,背弹药,表现非常突出。小张的母亲得知独子牺牲后痛苦不已,后来寻了短见,只有小张的父亲一个人独自生活。从那以后,大全坚持每年都给小张的父亲寄些钱,就算他下岗最艰难的那几年,也没有中断过。再后来,大全下海做生意,企业发展得不错,借到边境祭拜战友的机会,还曾专程看望过张叔几次。每年木棉花开的时节,大全总能收到从广西寄来的木棉花。大全每次收到后,总会和以前收到的木棉花一起晾晒一次,然后再收起来,就像是举行一种仪式。

聚会那天,大全特意把那包血染的木棉花和这些年张叔寄来的木棉花都带上了。我们把第一杯酒敬给了已经在天堂的张叔,还有那位已经牺牲40多年的*工烈士小张。

工蜂

□钟志良

发小阿杉打来电话时,我正在小酒馆里借酒消愁。

阿杉问:“在干吗?”我说:“喝酒。”再问:“跟谁喝?”我说:“跟我自己。”阿杉提高音量说:“你现在穷得屁股丢了都没有钱赎,别喝了。我上班的这个站点招人,只要你肯努力,一个月万把元收入还是有的。你先去县疾控中心办个健康证,过两天搭车下来。”我犹豫了三秒钟,喝完杯中剩酒,然后说:“好,我来。”

那时,我的生意失败了,成天萎靡不振,像个瘪了气的皮球,拼命拍打也弹不起来。

几天后的一个早上,我拿上简单的行李,坐上了开往深圳的长途班车。几个小时后,当我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时,一个公鸭嗓在嚷嚷,到深圳的下车了。我揉揉眼睛,跟着人流下了车。

在城中村七拐八弯找了半天,终于找到了阿杉的住处。

下午,阿杉挤出宝贵的时间陪我去见工。经站长面试后,填了表格,递了身份证健康证复印件,交了押金,租了站里的电动自行车,算是入职了。

穿上*色的工装,戴上*色的头盔,骑着*色的电动自行车,我跟阿杉开玩笑说:“你看我从头到脚一身*,像不像一只蜜蜂?”他说:“像,你就是一只工蜂。”从此,我这只勤劳的工蜂穿梭在大街小巷,服务着不同的人群。看过冷若冰霜的脸,感受过真诚的问候,体验着世态炎凉。

晚上,我就睡在阿杉和别人合租套房客厅的沙发上。我跟阿杉说好了,等我经济条件稍好一点,就搬出去。

一天吃早餐的时候,客厅里居然有一只蜜蜂“嗡嗡嗡”地飞来飞去。我问:“阿杉,城中村有人养蜜蜂么?”阿杉说:“不清楚,可能是深圳的绿化好,树木品种繁多,一年四季都有花开,没有蜜蜂才怪呢。”

三个月后,我的收入终于突破了一万元,心里有点小激动,想象着,憧憬着,踏踏实实干三五年,无病无灾,我就可以还清债务,一身轻松了。

一天接了一单业务,将一份西餐于中午12点前送到银河花园。出发的时候还是太阳当空照,走到半路突然下起了暴雨,雨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,骑行速度慢了许多。当我按响客户的门铃时,我看了一下手机,迟到了五分钟。

客户是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,看不出真实年龄。当我把袋子里的西餐递给她时,她摇晃着手腕上的表说:“我定的西餐是12点之前要送到,现在已经超时了,我拒收。”我说:“小姐,迟到是因为下暴雨……”我话未说完,女人顿时杏眼圆睁,失态怒吼:“谁是小姐?你才小姐呐。”我忙改口说:“对不起美女,迟到是因为……”女人抢着说:“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,总之,没有按时送到,我就拒收。”说完,砰的一声,门关上了。

委屈,郁闷,不被人理解的痛苦一齐涌上心头。那又能怎么样!我只好用自己的辛苦钱,买下这份西餐,还有尊严。

心中装满悲愤,垂头丧气往回赶。刚刚下过暴雨,路上低洼处有一大摊积水。有一辆大奔疾驰而过,我停在路边避让。此时,好像有一把水枪对着我,积水溅射我全身,眼角的余光记住了车牌号,尾数是,凭着做伪车迷时积累的知识,可以确定是一辆S系列型奔驰轿车。刚被人拒收,又被积水溅射,我怒火中烧,指着远去的轿车骂道:“什么素质。”这时脖子上突然一阵刺痛,随手一摸,一只蜜蜂掉了下来。

被蜜蜂蜇了一下,我冷静下来,生活中不如意事太多,气得过来吗?唯一的办法,不生气!

大约半年后,我完成一单业务急速往回赶,途经上次积水溅射的路段,远远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右侧车道。往前一看,原来是一辆奔驰S右前轮卡在窨井,趴窝了。这不就是上次溅我一身泥水的那辆大奔吗。我心里想,好啊,你也有今天。

待我正要拔脚一走了之时,突然一个声音传来:“兄弟,帮帮忙,跟我一起把右前轮抬起来。”抬头一看,一个大腹便便的人从轿车的另一端转了过来。

我又想起上次大奔溅我一身泥水的情景,带点揶揄的口吻说:“老板,你不是挺牛的嘛,现在怎么啦,牛不起来了吧,求我了吧。”只见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脸懵圈,不解地问:“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,兄弟何出此言?”我说:“半年前也是在这段路,你把车开得飞快,溅我一身泥水,那么快就忘了?”

“兄弟,你肯定是搞错了,半年前我在A市,那里还有我的一间工厂,一个月前我才回到本市,怎么可能溅你一身泥水呢?”

“你不用狡辩,我记得你的车。黑色奔驰S对不对?”

“是的,我的车是黑色奔驰S,但是半年前我的确不在本市。你还记得那辆车的号码么?”

“记得,尾号是,你的车牌尾号不就是吗?”

男人笑了,然后说:“兄弟,你再仔细看看,尾号是不是。”

我转到车尾,定睛一看,心里狠骂自己,傻瓜,原来这辆车的尾号是16B。

我红着脸和他一起用力把右前轮抬了起来,大奔脱困了。他说要谢我,从口袋里抽出两张大钞。没等塞进我口袋,我就骑上电动车,“嗖”的一声,像一只蜜蜂“嗡”地飞走了。

四眼大夫

□郑自松

六爷出门时,差点被儿子气岔过去。

这个不明事理的家伙,竟然请堂妹刀妹陪护他。

“赶紧让她走!”六爷气不打一处来,手随拐杖一起颤抖。

儿子无奈,只好听父亲的,只要他医院看病,自己什么都可以顺着他。为了劝说父亲,儿子好说歹说,已经做了三天工作,父亲总算同意跟他去城里,现在又因为请护工的事拗上了。

“您吃了半个月中药,这病一点不见好转,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才行呀。”儿子再一次做了让步,“刀妹咱可以不请,我答应您就是。真是老小老小,越老越小。”

“这跟老小没关系,孕妇上门是个不好的征兆。你虽然离开家乡早,可是村里的规矩你多少懂点,刀妹是有身孕的人,去医院服侍我,不成心让我短命?”六爷喘着粗气,越说越激动。

“刀妹年轻,怀孕才三四个月,身子灵巧着呢,咋就不能照顾您了。”

“孕妇晦气!”六爷气得直哆嗦,“那年你娘生病去看郎中,出门就遇到大肚婆李婶,结果怎样?你娘没活过七天。”

没办法,儿子放弃请陪护的想法,自己请假护理父亲。

六爷在山里生活了一辈子,身体硬朗着呢,八十多岁的人了,很少有病痛。偶尔有个伤风感冒,去镇上的孙大夫那里抓几副中药,喝上三五天,就康复如初了。

六爷说,外感内伤,伤筋动骨,几副中药喝下去,一周见效,半月根除,利利索索,不伤身体,多好。可是现在的年轻人,一医院,说西医管用。

这次,六爷胸痛,一阵一阵扎心的痛,六爷找孙大夫开了几副药,半个月了也不见效。在城里工作的儿子,丢下手里的事,急匆匆赶回家。

总算把父亲请上了车,儿子终于松了口气。

一路上,六爷不断给儿子讲道理:“孕妇晦气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老祖宗就有规矩,孕妇不能进寺庙,那是对菩萨最大的不敬;也不能去坟地,阴气会冲喜,对腹中胎儿不利。”

儿子说那是迷信的说法。

六爷说:“你别不信,那年龙旺结婚,他堂姐跟着去接亲,谁都没想到,这堂姐是个四眼人(大人加胎儿四只眼睛),踩坏了新郎新娘的运气,龙旺婚后事事不顺,两年后不得不把老婆休了,现在都没续上呢。你不知道,这孕妇进门,晦气即生。刀妹来家里,不是个好兆头啊。”六爷喘着大气,讲话时断时续。

儿子知道解释不清,任由六爷在一旁嘀咕。他用手机提前预约挂号,医院,直接搀着六爷进了诊室。

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病情,说先办理住院手续,然后拍CT看看胸部情况。

出了诊室,六爷摇摇头,说医生不看舌苔不把脉、不观气色不听诊,直接开单做检查,这样也能查出病根来?一脸的不屑。

办完住院手续,儿子陪着六爷来到放射科。六爷站在CT室门口,怒气冲冲地说:“还说我迷信,这西医看病咋也不准孕妇进去呢?”六爷指了指墙上的一张提示牌。

儿子转身一看,提示牌上写着“放射区域,孕妇禁入”,他向父亲解释道:“X射线有辐射,怕放射线影响胎儿健康。”

“还是跟孕妇不能去坟地一个理儿?都怕冲了喜。”

儿子哭笑不得,摇了摇头,不再解释。

几天后,六爷做了胸部手术。从手术室出来,六爷胸痛症状消除了,讲话不再喘粗气。他满意地对儿子说:“这位女大夫医术了得,让我又活回来了。”

儿子说:“吴主任可是最有名的胸内科医生,您这手术,一般医生不敢动刀,只有她才能做哩。”

儿子指了指过道上正脱下白大褂的女人说:“喏,这就是吴主任。”

六爷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吴主任三十来岁,挺着一个大肚子,行动迟缓,略显疲倦的脸上,写满了幸福的笑容。

原来是个四眼大夫!那身孕,至少得有七八个月了。

离别的车站

□王成丽

坐上开往广州的大巴,想着等会阿剑戴上我亲手给他织的深蓝色围巾、他拥抱我的情景,就难掩兴奋和激动。自从我们相识相恋后,几乎每个周末他都来惠州看我,可是最近次数少了,说公司有新项目交给他,要加班。今天是冬至,又是周六,最重要的是阿剑的生日。他既然没空来惠州,我就亲自去广州陪他过生日,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
我美滋滋地提着订制的生日蛋糕来到阿剑宿舍楼下,拨通了他的“阿剑,我现在就在你宿舍楼下,你赶快下来嘛。”阿剑语气里明显有些不满:“小燕,你怎么来了?来之前也不和我打声招呼?”我很不悦:“啥意思?我大老远跑来看你,给你过生日,你难道不开心吗?”阿剑挂了电话,匆匆从楼上下来,一边扣衣服,一边嘟噜着嘴。

“小燕,我们到外面找一家餐厅吃饭吧。”他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,没有看我一眼。随即拦了一辆的士,不由分说,把拉我进了车里。我隐约觉得不对劲:“现在时间还早,其实我们可以去超市买些菜,我亲自做给你吃,好吗?就像以前一样在你宿舍,咱俩一起做饭炒菜,你不是说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吗?”“我今天过生日,那就吃点好的,我还有些事想和你谈谈。”阿剑望着窗外说道。

下了车,看着他淡漠的表情,我停下脚步:“你刚才说有事想和我谈谈,那你现在就说说吧。”“吃完饭再谈吧,怕说了你吃不下饭。”他说完,径直走进了一家西餐厅。这是我们确定恋爱时第一次约会的餐厅。阿剑是我们公司的客户,他经常来我们公司谈业务,那时我刚大学毕业,在公司里做跟单文员,一些文件需要跟他对接。每次来的时候,他总是偷偷给我带一盒心形巧克力,就这样一来二去熟悉了起来。刚毕业的我在惠州这座城市,没有亲戚没有知心朋友,每天都是独来独往,时常会感到孤独和寂寞。自从认识阿剑以后,我的生活变得有意义起来,每天精心打扮自己,哼着小曲。我时常渴盼着他的到来,我们几乎每一个周末都腻在一起。我们一起骑旋转木马,一起玩刺激的蹦极和过山车,一起手牵着手看爱情电影,一起寻找城市里最地道的小吃,一起去落差最大的景点漂流,他还时常把我背在背上疯跑……回忆总是如此美好、如此令人眷恋。

他还是像以往一样夹了菜给我碗里,可是却不像以往那样看着我。以前看我的眼神,时刻充满着爱意,而现在夹菜似乎就是一种礼节性罢了,我隐隐感觉到了什么。结账后我们走出餐厅,外面的风很大,我穿着外套但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。“你现在总可以说了吧。”我忍不住问他。他点燃一根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沉默不语。“你倒说话呀,不说我就站在这不走了。”我停下了脚步,坐在路边的椅子上。他也坐了下来,吐出一圈烟雾,低着头缓缓地说道:“小燕,对不起,我们分手吧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:“你爱上了别人?”他点点头。“她比我优秀?比我漂亮?比我有钱?比我能干?”我望着他,眼泪在打转,可是我强忍着。“小燕,不说这些了,我祝你以后幸福。”他转过身来,伸出右手。我没有握他的手,“我一定会幸福的!”我站起身。抬头望向黑夜天空里那轮模糊的月光,然后快步地向前走,不远处就是广州客运站。“小燕,太晚不安全,就不要走了,我帮你订一个客房。”阿剑从后面追上来。我搭上了最后一班广州到惠州的大巴车,好巧,正是我今天来时坐的那一趟。汽车徐徐开动,我把亲手织的围巾从玻璃窗用力扔了出去,围巾在夜风中孤独地飘扬着,飞舞着,撕裂着。后视镜里看到阿剑一边跑、一边喊。我倔强着没有回头,但已泪流满面。

窗外传来孙露那首熟悉伤感的歌《离别的车站》: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,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,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,我的泪开始泛滥泛滥,离别的一幕总会重演……

来源

羊城晚报·羊城派

责编

朱光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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